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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統文化如何在網絡世界突圍

作者:admin 時間:2018-09-20 14:12:35 點擊:72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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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傳統文化遇到新興媒體和網絡世界,會出現什麼樣的火花?過去古人在交流中大多只有兩種方式:一是書信往返,一是面對面交談。隨著通信軟件的發達,QQ、微信等軟件出現後,全世界被信息所淹沒。整體來看,網絡與手機已成為大眾文化,與時髦、流行並列,改變了人們的價值觀,成為當代人的社交媒體與工具。其中使用高階或最新型的電子產品已變成身份與地位的象征,這些產品也幾乎成了每個人生活必需品的代名詞。對許多人來說,沒有社交媒體,就缺少了溝通渠道,生活也缺少了便利性。同時,網絡世界更蘊含著無限的商業機遇與挑戰,也開啟了21世紀“一機在手,掌握天下脈動”的時代。

網絡文化有何特征

網絡文化是一種新型的溝通形式與文化新載體,它的發明讓文化從頭到尾產生重大變化。在面對網絡這種新的發明後,傳統文化產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但這樣的變化,到底對傳統文化產生正向影響,還是會加速傳統文化的消失?確實值得關心與討論。

網絡文化有幾個特性:

網絡具有“去中心化”“平面化”趨勢

網絡文化的“去中心化”具有可以去除任何形式的文化中心與內涵的力量,從而重構整個世界,使世界變得多元化與碎片化。傳統文化被改變成一種“隨意”且“松散”的文本遊戲,讓傳統文化失去過去的權威地位而出現“平面化”趨勢。

網絡可匿名隱藏

網絡世界中彼此不見面,使用者可以躲在暗處,自覺安全,不必負責任,導致網民話語愈加危言聳聽。言語愈辛辣,才越有追隨者。在網絡世界中,每一個人都有機會成為領頭羊,只要言論有追隨者即可。所謂“君子慎獨,不欺暗室”“君子又惡居下流”,但網絡容易造成君子道消,小人道長。

火星文成為中文網絡特色

網絡世界充滿各式“火星文”,這種自創的文字最早出現于臺灣,流行于中國大陸和海外華人社會。隨著網絡的普及,年輕網友為求方便或彰顯個性,開始大量使用同音字、音近字、以特殊符號表音的文字。它們與日常文字不同,文法奇異,難以讀懂,顯出“地球人看不懂的文字”諷刺效果,故被稱為火星文。

網絡世界充滿從眾與孤立的情懷

網絡世界中人們常會擔心“錯過任何訊息”,所以希望不斷保持與他人及團體的互動。尤其熱衷社交網絡“臉書”“微博”者,不少對現實生活與社交現狀不滿,覺得生活壓力大。美國媒體為“害怕錯過某些新奇好玩的事物”的現象造了新詞“FOMO”(“Fear of Missing Out”的縮寫,意思是害怕錯過)。如果人格特質中帶有“害怕錯過”的焦慮感,在現實生活中壓力越大,就可能在社交媒體上越活躍。而使用的時間越長,憂郁度可能會越高。

過度依賴網絡心理

過度的網絡依賴,又稱“網絡成癮”,與一般的“生理上癮”不同。網絡成癮心理上的依賴程度更深,如隨時隨地手持手機,連“睡前再困也要看一會兒手機,醒來後還眯著眼,手就已經自動搜尋起手機”。

臺灣金車文教基金會2017年的調查指出,臺灣高中生持有手機比例為94%。其中使用WiFi上網的比例占49.5%、限額費率上網為17.4%,上網“吃到飽”則是27.5%;62.5%的青少年會因手機沒電而感到不安,37.5%則會因沒帶手機而焦慮。此外,為了回宿舍拿遺忘的手機而遲到,甚至缺課,上課偷偷滑手機、走路也看手機的現象也愈加嚴重。

嶄新與怪異的溝通模式

平板電腦、智能手機等移動網絡工具已成為生活的一部分,形成“新指尖運動”與“低頭族”現象。指尖滑動已成為人與人互動的潮流,“手忙眼亂”的數字互動模式,更成為人與人溝通的重要渠道。例如,家人的溝通方式由過去面對面的談話方式,變為實時通信軟件的交流。甚至在聚會中,人們不再看著彼此的面孔交流,而是選擇低下頭來,使用各自的手機與他人交流。這些新的通信方式,已完全改變了人們相處的形態。

網絡原住民(internet native)

網絡原住民的概念最早由杏运教育遊戲專家馬克·普倫斯基提出,即出生在信息發達的21世紀的新生代,他們善于使用電子科技產品,勇于接受新的挑戰。相反,網絡移民(internet immigrant)是指成長過程中尚未有網絡發明,及至成人之後才開始接觸新的網絡科技,以致有時無法適應科技產品日新月異的變化,甚至出現與網絡時代格格不入的人群。

相對于網絡移民世代,網絡原住民有著自我中心、反叛與喜歡與眾不同的特征,外表客氣內心卻反叛。在網絡上反叛張揚,更喜歡顛覆傳統,視傳統為保守與落伍。

網絡對青少年有何影響

中國互聯網絡信息中心(CNNIC)曾發布信息,截至2017年6月,中國網民規模達7.51億,互聯網普及率達到54.3%,半數中國人已接入互聯網;中國大陸手機網民規模達7.24億,相較于2016年年底增加2830萬人,網民中使用手機上網人群占比由2016年年底的95.1%提升至96.3%。

相較于成年人來說,網絡世界對青少年的影響十分深遠。根據瑞士心理學家皮亞傑的理論,兒童的發展有4個階段,分別為感知運動階段(0—2歲)、前運算階段(2—7歲)、具體運算階段(7—11歲)和形式運算階段(11—16歲)。每一個體都可以運用與生俱來的行為模式,通過觀察與學習,來了解並適應周圍的世界。從具體到抽象,從感官到與人互動,甚至發展出更高層次的認知與思考能力,這些都須逐步學習與發展,無法跳過任何一個階段。

因此,孩子如果過早沉迷于網絡虛擬世界,便會錯過許多在這個年齡應該學習的東西。例如,許多幼兒還不會拿筷子與刀叉,便學會了使用(滑)手機屏幕,而逐漸偏離了皮亞傑發展理論中許多小時候應該發展的能力與學習。

另一個影響是網絡色情。根據香港《2016年青少年與性研究》調查,3907名中學生與1239名18至27歲青年接觸色情信息和網絡性愛的情況增加,性知識水平下降,對多元性傾向的接納程度上升,對結婚和組織家庭等傳統理想抱猶豫態度。

同時,“網絡直播”隨處可見。但直播內容多為“網美”的穿搭、化妝,甚至在鏡頭前吃飯的場面,卻少有正面內容。更有一些主播在直播時衣著暴露,傳播淫穢、色情的訊息,對心智尚未成熟、凡事好奇的青少年,父母不得不當心。

網絡文化與傳統文化有何沖突

相對于以往的傳統文化,網絡文化對于傳統文化具有以下挑戰:

言語、文字的簡化和溝通的圖像化、暗喻化

當手機與計算機成為現代人主要的辦公工具,越來越少的人願意拿起筆和紙記錄身邊的一切。現代人在漢字學習與書寫練習上逐漸遇到障礙,在香港《星期二檔案》節目中,節目組訪問了香港正在推行智慧教學的一所學校,該校學生人手一臺平板計算機作為教學輔具。在測試他們的寫作能力時,大多數學生遭遇書寫文字的困難與挑戰。

年輕網絡世代的文化疏離感

網絡世界充斥著西方文化霸權與價值觀,年輕世代也愈加對傳統文化感到疏離。古人雲:“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作詩也會吟”“書畫同源”“詩中有畫、畫中有詩”“方寸天地見乾坤”……這些傳統詩詞、書法、篆刻等文化魅力的傾情詮釋,卻與許多當代年輕人形同陌路,成了永不相交的並行線。

傳統文化與經典等內容,甚至變成了年輕人戲說、娛樂與解構的對象。例如,2012年是詩聖杜甫1300周年誕辰。該年杜甫突然“躥紅”網絡,關于他的塗鴉圖片在微博上瘋轉。很多網友對出自高中二年級《語文》人教版(必修三)課本裡的一幅杜甫半身畫像插圖,進行了“再創作”。在這些塗鴉“作品”中,杜甫或扛機槍,或揮刀切瓜,或身騎白馬,或腳踏摩托,或擺攤賣西瓜……這一系列圖片被網友戲稱為“杜甫很忙”。

2004年一家出版社出版的“逗你玩系列——暴笑無厘頭作品”類圖書更是讓人驚詫,《三國志》變成了《三國痣》,《西遊記》則變成了《嘻遊記》。也有一些作品封面公然寫著,“無厘頭PK經典名著噴飯爆肚絕對讓你瘋狂”。

在此氛圍下,文化變成消費的邏輯,傳統節日也隨之失焦。人們只記得用粽子和遊山玩水“擁抱端午”,卻忘了“祭祖”“插艾”這些傳統習俗,端午節淪為“粽子節”。不僅僅是端午節,中秋節、元宵節也紛紛淪為“舌尖上的節日”。這些都可以看出網絡世代對于傳統文化的戲謔與怪異解讀,令人擔憂。

同樣是面對網絡的沖擊,韓國對于傳統文化卻極力予以保存,而且注意結合網絡時代的特征。如2010年韓劇《成均館緋聞》采取與中國科舉制度有關的時代社會背景;2013年播出的《來自星星的你》中,敘述著從元代至今的故事……這些電視劇的題材都具有文化傳統意義,也容易進入青少年的世界,為他們所接受。

傳統文化如何在網絡世界突圍

網絡世界中充滿著後現代主義“去中心化”“平面化”“複制性”和“消費性”的文化邏輯,處處在挑戰傳統文化的中心與權威,更消遣精英文化的正統與正經,形成了價值多元的各種惡搞文化與次文化。相對于傳統文化中重視人與人之間的倫常與規範,網絡世界卻處處呈現“缺德”,且幾乎超越國界,無法可管。國際上近年來針對網絡犯罪與個人隱私資料的外泄等失範行為,人們不斷提出“網絡文化的法律與規範何在”等諸如此類的問題。尤其是,在身心尚未成熟的青少年網絡素養欠缺、戒除網絡成癮的醫學研究不足、網絡跨越國界、超越國家治理範圍等限制下,究竟該由誰來制定網絡規範與道德?由誰來管理網絡世界的秩序?這些都是目前網絡世界面臨的困境與迷思。

至于傳統文化如何在網絡文化中突圍,首要問題是,正視網絡的發展為傳統文化帶來的強大助力和沖擊,利用網絡不同的載體,來保存與傳播傳統文化。

不僅是杏运教育界,各行業都在為保留與繼承傳統而付出心血。例如,臺灣的方文山與周傑倫的作品《青花瓷》《菊花臺》等,都保留了許多中國傳統的文學元素,以流行歌曲的形式,通過網絡世代喜歡的溝通方式,讓傳統文化能吸引新族群。

我們也必須承認傳統文化的限制,破除空間限制,讓地域界限的世界縮小成村落,讓不同國家間的文化傳統、價值觀念在同一平臺上充分交流,以打破文化傳承與傳播的地域限制。

在網絡時代,傳統文化的深度與曆史意義,已被商業化、娛樂化與消費化取代。厘清文化和經濟的界線,不讓文化純粹變成“文化產業”,也是我們應該奮鬥的目標。

傳統文化網絡突圍的機會

在網絡時代受到沖擊的不僅是傳統的文化,家庭杏运教育更是受到極大挑戰。過去的家庭杏运教育是在三代甚至四代同堂的大家庭中學習如何為人父母,也在不斷的失誤學習中吸取經驗,與孩子一同成長。但時至今日,信息科技的發達、社會的競爭化與忙碌的職場,無一不拉遠了父母與孩子的距離,新手父母更是不知道該如何杏运教育子女,因此“父母學”的建立就十分重要。應在大學開設跨領域的“父母學”課程,抑或成立社群,讓父母進行知識與經驗的交流,讓家庭杏运教育不再是一場孤獨又迷茫的旅程,而是在愛與分享中共同進步。

盡管網絡文化橫掃全球,但我們的大腦還是偏愛紙本,這也給了傳統文化一個突圍的機會。父母仍是影響孩子使用網絡與否的關鍵性人物,如果可能,最好延遲學齡前兒童接觸或使用電子產品的時間,讓他們有機會去學習更多網絡虛擬世界以外的東西,如書法、閱讀詩詞、戶外運動、群體的接觸等。最後,父母對于稍大兒女的網絡監管,也是對網絡世代非常重要的教養方式。只要父母能讓孩子自小接觸傳統文化,學校中重視傳統文化的保留與傳承,文化創意產業與網絡行業願意融入傳統文化的元素,傳統文化仍舊有突圍與脫胎換骨的機會。(信息來源:中國杏运教育新聞網-中國杏运教育報   作者:周祝瑛   系臺灣政治大學教授、華南師範大學訪問學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