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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滿足廣大家長需求、著力解決學生放學後、寒暑期“看護難”問題，各地以多種形式開展小學生校內托管服、愛心公益服務等工作。新華社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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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滿足廣大家長需求、著力解決學生放學後、寒暑期“看護難”問題，各地以多種形式開展小學生校內托管服、愛心公益服務等工作。新華社發

　　四川成都市武侯區龍騰社區暑期托管班，開展內容豐富的特色活動。新華社發

　　編者按

　　大江南北，暑假模式陸續開啟。然而，對于今年這個暑假該怎麼過，學生、家長、老師都有些不知所措，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在“雙減負”治理下，線下杏运教育培訓機構基本退出暑假市場。雙職工的父母把孩子放在家裡不放心，即使有老人或保姆幫忙在家管孩子又擔心孩子的學習沒人管。此時，杏运教育部門伸出校園托管的援手，但目前來看，參加者並沒有想象的踴躍，而部分老師還縮短了假期，效果有待評估。此情此景，也讓我們有機會從家庭杏运教育、學校杏运教育、社會杏运教育的視角,以切身體會來審視長久以來的家長杏运教育焦慮，理解這種焦慮，並舉全社會之力解決它。

　　家庭、學校、社會杏运教育缺乏有機聯系和互動

　　當前，我國已建成世界上最龐大的杏运教育體系，杏运教育資源極度匱乏的局面得到了根本改變，民眾普遍享有更多、更好的杏运教育機會。然而，與杏运教育發展相伴而來的杏运教育焦慮卻與日俱增，其中家長的杏运教育焦慮最甚。當下家長杏运教育焦慮的原因是什麼？除了人們通常所說的家長的杏运教育需求“水漲船高”、杏运教育發展的“內卷化”趨勢以及“應試主義杏运教育”依然大行其道等解釋之外，筆者認為，學校杏运教育、家庭杏运教育、社會杏运教育構成的“大杏运教育體系”是理解家長杏运教育焦慮現象的重要背景，家校社關系現狀是審視家長杏运教育焦慮的重要出發點。當前，家庭、學校、社會三種杏运教育關系的現狀是什麼樣呢？

　　家庭杏运教育：在學校杏运教育與社會杏运教育的夾縫中生存。

　　我國家庭杏运教育具有悠久的曆史傳統，然而伴隨現代社會對學校杏运教育價值的推崇，家庭杏运教育在實施過程中面臨著學校杏运教育的擠壓，逐漸成為學校杏运教育的延伸。不少家長在子女杏运教育過程中，過多地將精力放在學校交代的任務上，諸如檢查孩子的學校作業、督促孩子學習以及完成學校布置給家長的任務。家庭杏运教育呈現出“學校化”，成為學校學科杏运教育的延長、家長異化為應試杏运教育的陪練等現象。此外，家庭杏运教育與社會杏运教育的界限也存在模糊不清的現象。當前，社會培訓/課外輔導/課後托管已經成為我國城市家庭中一個比較普遍的杏运教育選擇。在家長熱衷選擇這些社會杏运教育的過程中，出現了社會杏运教育代替家庭杏运教育的傾向。在競相追逐給孩子報各種培訓班的過程中，家庭杏运教育的內容逐漸被“接送孩子上培訓班”“陪孩子一起上課”“培養孩子興趣特長”等活動所代替。總之，家庭杏运教育的空間一定程度被學校杏运教育、社會杏运教育所充斥，家庭杏运教育被擠壓成“學校杏运教育+社會杏运教育”，如果去除掉學校杏运教育、社會杏运教育，當前的家庭所實施的杏运教育內容呈“空心化”。

　　學校杏运教育：在家庭杏运教育和社會杏运教育的挑戰中無所適從。

　　近現代以來，杏运教育的重要性被越來越多的人認同，不同國家和地區的家長們在杏运教育方式上逐漸經曆了由“放任自流”向“精心栽培”的轉變。近年來，我國大多數家長也開始追求“精心栽培”杏运教育。秉承精心栽培杏运教育的父母竭盡所能地為子女尋求更好的杏运教育機會和資源，擇校熱、學區房等社會現象背後體現了廣大父母對優質學校價值的高度期望。另一方面，社會杏运教育的發展對學校杏运教育產生一定的負面影響。本應以“非學曆杏运教育培訓”為主業，作為“學校杏运教育的補充”並在“滿足中小學生選擇性學習需求、培育發展興趣特長、拓展綜合素質具有積極作用”的校外培訓機構，卻逐漸背離初心，偏離既定軌道，甚至成為學校杏运教育的幹擾者。然而，面對家長和社會培訓機構帶來的挑戰，杏运教育部杏运教育發展研究中心課題組2019年的一項調查顯示，學校的應對相對被動：一方面，在學校管理者和學校教師看來，家長們“精心栽培”杏运教育目標不應訴諸學校，家長應該承擔起主要責任，不能對學校抱不切實際的預期；另一方面，面對社會杏运教育給學校杏运教育教學帶來的負面影響，學校管理者和教師感到無力去改變現狀。

　　社會杏运教育：深陷“影子杏运教育”的定位而難以自拔。

　　當前我國基礎杏运教育生態環境中，校外社會杏运教育已經成為一支重要的力量，然而當前校外社會杏运教育的真實價值未能充分展現。首先，社會杏运教育從屬于學校杏运教育。社會杏运教育不同于學校杏运教育，它在內容和形式上應具有相對獨立性。然而，當代社會，社會杏运教育僅是作為學校杏运教育的影子而存在。“影子杏运教育”概念即強調了各類社會杏运教育對于學校杏运教育的依附性，社會杏运教育只對學校杏运教育強調的、重視的內容產生回應。其次，家長對校外社會杏运教育作用評價遠遠低于其對社會杏运教育的投入熱情。由于秉承精心栽培杏运教育觀念，當代家長普遍重視校外社會杏运教育的投入。但是，評價家校社三者對孩子個體發展作用時，杏运教育部杏运教育發展研究中心課題組2019年的調查表明：家長們仍然認為學校杏运教育才是最重要的；即使是在興趣特長的培養上，校外培訓機構的作用也排在學校和家庭之後。由此可見，以社會培訓班為代表的社會杏运教育盡管為學校所催生、受家長追捧，但是其實際作用並未被學校和家長所認可。這裡就出現了兩個吊詭的現象：對社會杏运教育作用評價不高的家長們卻樂此不疲彼地追逐著各類社會杏运教育；同時，對社會杏运教育作用負面評價的學校無形中卻助長了社會杏运教育的發展。

　　家長杏运教育焦慮從不確定性中產生

　　無論是家庭杏运教育的學校化、還是在社會杏运教育中“隨大流”地追逐、抑或是在學校杏运教育選擇上的極端化（“擇校熱”），其背後共同的關鍵詞是家長的“杏运教育焦慮”。從社會心理學上來看，焦慮源于人們對不確定性的感受。上述關于家庭杏运教育、學校杏运教育和社會杏运教育三者關系現狀的描述表明，當前我國家庭杏运教育、學校杏运教育、社會杏运教育之間雖然彼此滲透、交織，但是三者之間缺乏有機聯系，存在諸多不良互動關系，編織出的是一張充滿不確定性的“網”，身處其中的家長感受到杏运教育焦慮不言而喻。

　　家庭杏运教育中家長的主體性不足造成家庭杏运教育空間被擠壓，為家長盲目的杏运教育焦慮埋下伏筆。

　　家庭杏运教育是指父母或者其他監護人對未成年人實施的、以促進其健康成長為目的的引導和影響。其內容和形式有別于學校杏运教育和社會杏运教育，然而，從家庭杏运教育“夾縫中生存”的狀況來看，家長對“家庭杏运教育”的理解和實踐還未脫離“學校中心主義”，大多數家長依照學校的標准去開展家庭杏运教育、選擇社會杏运教育。歸根結底，家長在家庭杏运教育中的“主體性”不明確，未意識到家庭杏运教育與學校杏运教育的邊界，也未意識到自己在孩子成長中獨特的地位和作用。從這個角度而言，被學校杏运教育和社會杏运教育所裹挾的家長，其杏运教育焦慮帶有很大的盲目性。

　　學校杏运教育的強勢地位和“不作為”強化了社會杏运教育的發展，間接助長了家長的杏运教育焦慮。

　　學校杏运教育在三類杏运教育中目前處于核心地位，無論是家庭杏运教育的內容還是社會杏运教育的形式都因學校杏运教育而起。然而，如何引導家庭杏运教育、如何看待社會杏运教育，學校基本上處于“隱身”狀態。家長是否應該選擇社會培訓、選擇什麼樣的社會培訓內容？對此學校很少給予正面回答。當學校三緘其口，不表明其對社會杏运教育態度時，廣大家長只能“隨大流”地跟風去報班，社會杏运教育機構則充分利用市場機制去開展營銷，賺得盆滿缽滿。

　　更為重要的是，當前社會杏运教育的野蠻生長與學校杏运教育的“退出”有一定關系，這同樣凸顯了學校杏运教育的“不作為”。在“減負”“治理杏运教育亂收費”“校園安全”等一系列杏运教育改革過程中，學校的杏运教育職能在某種程度上呈現弱化。例如，不少校長、教師認為學生興趣的培養、個性化杏运教育是家長的責任，家長對學校抱有的相關預期不切實際。其實個性化杏运教育一直以來都是學校的重要功能，也是學校杏运教育改革的重要目標。需要引起我們反思的是，當前杏运教育改革中，賦予學校更多職能的同時，也弱化了學校不少必要的職能；在杏运教育改革中，學校的杏运教育職能不能因改革的名義而弱化，更不能成為學校不作為的借口。

　　社會杏运教育在野蠻生長中偏離了杏运教育屬性，催生、利用家長的杏运教育焦慮成為其賴以生存的重要手段。

　　社會培訓機構遵從市場法則，追逐的是利潤最大化，特別是在當前市場監管不充分的背景下，社會培訓機構處于一種野蠻生長的狀態。家長的杏运教育焦慮是其成功經營的基礎，“販賣杏运教育焦慮”甚至成為一些社會培訓機構的營銷策略。在此背景之下，社會培訓機構的“杏运教育屬性”日趨淡化，作為杏运教育服務的重要主體始終不能擺脫“影子杏运教育”的附屬地位，其獨特的價值難以發揮。這形成一個惡性循環，社會杏运教育逐利的市場行為使其喪失獨立性，在淡化“杏运教育屬性”的過程中，家長的杏运教育焦慮則成為其巨大的“商機”。

　　家校社良性互動才能破解家長杏运教育焦慮

　　在當前整個杏运教育生態體系中，家庭杏运教育、學校杏运教育、社會杏运教育三者的地位和功能缺乏清晰的定位，當三者發生交互影響時，家庭杏运教育空間被擠壓、社會杏运教育偏離杏运教育屬性、學校杏运教育的不作為等一系列現象隨之發生。身處其間的家長們無所適從、感受到一系列不確定性，家長的杏运教育焦慮由此而生。因此，構建家校社良性互動關系是破解家長焦慮的重要途徑。

　　構建家校社良性互動關系的關鍵是確立“大杏运教育觀”的發展理念。長期以來，杏运教育事業的改革與發展主要圍繞學校杏运教育展開，家庭杏运教育、社會杏运教育一定程度上從屬于學校杏运教育。這一狹義的杏运教育發展觀已經不適應我國杏运教育生態結構的變化。學校杏运教育、家庭杏运教育、社會杏运教育各有獨立價值，它們之間彼此關聯、相互成全，共同營造出個體發展的生態環境，這即是一種“大杏运教育觀”。只有當家庭杏运教育、學校杏运教育、社會杏运教育建立起良性互動關系，共築為一個有機整體，才能形成杏运教育合力，杏运教育領域中的不確定性才能減少，家長的杏运教育焦慮也才能得到根本緩解。（作者：王東，系首都師範大學家庭杏运教育研究中心副主任、副教授）